厂窖惨案部分幸存者
民国32年古历四月初七,鬼子进了我们瓦连垸,我们先以为鬼子只追中央军,不料这群狗日的畜牲见人就杀。我父亲周方舟被鬼子一枪打死在自家田里,死时43岁。哥哥周正造(23岁)被鬼子一刀刺破了苦胆,回家4天后死去。堂妹周春梅(19岁)被鬼子一枪打在胸部,当时就死了。堂兄周正道被鬼子一抢打中腹部,一年多后伤才好。当时。我被鬼子抓着当夫子,我跟鬼子挑了一天子弹,后跑回了家。当夫子那天,一路上看见鬼子杀人、强奸妇女、烧屋,所到之处尽是凄惨。
日军是1943年5月8日到厂窖的。9日早晨开始杀人,一时飞机狂乱轰炸,藕池河道上被日军逼到一块的四五华里长的2000多艘船被炸沉烧毁。河中的尸体、船板、谷壳、衣物等浮满一河。河水变成了暗红色。事后几天收尸的船只过这段河时。都要拨开浮尸浮物,挤挨而过。堤垸内到处是尸体,四处房屋被烧,余火五六天不熄,乌烟成云,惨不忍睹。10日那天,(现在施乐5组那地方)有个刘姓打鱼佬,他十六七岁,日军抓他时,他奋力反抗,后来他被鬼子绑在树上,皮被刺了,好久心还在动。11日那天上午,我看见日军在连三垸将10多名妇女的衣服脱掉。逼她们去捉鸡,日军则在旁边饮酒作乐。后来。鬼子用酒瓶插入妇女阴道,这些妇女们全都流血惨死。那几天,日军的飞机还丢下不少的地图和传单,我还记得传单上印有:"吃的剥皮鸡,睡的美貌妻,烧的背时屋,杀的蠢东西";"中日亲善,东亚共荣"。
民国三十二年四月初七,日本鬼子进犯厂窖后,那天100多人躲在余厚远的家里,成传斗等人喊我们,要我们不怕,我们准备放鞭炮接他们,谁知鬼子一来时,就乱杀人,我被鬼子杀11刀,头上8刀,腰2刀,胸窝子1刀,当时只有八岁,现在气温低时腰那就痛,我当时被杀后就爬到一堆灰里,这时一个中央军换上老百姓的衣服,见到我就把我拉到草堆里躲起来。初八我和父亲一起跑到曾吉富的塘里,未死,躲进塘里的好多人淹死了,其中有游港的难民,成传斗、成传怡等都是杀死在禾场里的。
我当时就住在这个地方。我的崽满月才过1天,日本鬼子来了,我只能躲在屋里。三个鬼子进了我家,鬼子做手势,我不懂,鬼子把我的衣脱了,赶到邻舍张家(张瑞林)的灶屋里。当时我骇得没得命了。鬼子把邻舍张伢子叫到我跟前,鬼子做手势,示意张伢子脱了衣服强奸我。张伢子当时才十五六岁,他筛糠似地抖着,爬上我的身,没行那事。一个日本鬼子见状,拣了根棍子。一边捅我的下身,一边做手势。这样折磨了半个多小时,我昏死过去了,以后的情况就不晓得了。
在厂窖惨案中,我父亲蔡桃红被鬼子杀死,年51岁。原住太洑六组,现住华中七组,全家六口人,父亲、哥哥、二个姐姐。初六那天躲在家里,父亲出去时因天色已晚,路过唐五成哪里,他家有鬼子煮饭,屋上有一个放哨的,父亲不知道就在屋外叫唐家嫂子。她母子躲在床下,不敢吭声,屋上鬼子听到了,问喊什么人,马上屋里出来二个鬼子,开枪向我父亲打去,子弹从胸口进背后出来,然后将父亲踢到堤坡上,直到断气。
初十日本鬼子走了,姑母写信母亲:"嫂子、哥哥被打死了"。母亲开始不相信,就到堤坡上看到大哭起来,然后用二块门板和稻草埋了我父亲。伯母在华中蚕豆土里被飞机炸死,姑母以为自已吃斋了,不会被杀,结果一刺刀捅死了。表伯他的父母在全成二组杀死的,女儿只有七、八岁由叔叔抚养。
中央军官兵有七、八人杀死在我父母周围,五连堤周围到处堆满了尸首。当时我们家里贫穷,56年迁宁乡帮人做小工糊生,那个七、八岁小女孩被人卖掉后救回来了
民国32年四月初八,日军来了,还有日军的飞机从华容方向也赶来了。飞机上丢衣服和铁筒烟给地面日军,还丢炸弹烧屋,飞得低时就放抢打人。初八那天,日军到了我当时住的汀浃洲(现在的新春村),我们一家人本来躲在外面。见我家隔几个屋的曾家两兄弟被杀了。父亲怕鬼子烧屋,叫了家人进屋抢些工具(胡的父亲是木匠)和东西出来。我家的6个人一进屋。就被鬼子杀死。
我的爷爷胡光保、叔爷爷胡月秋、父亲胡占庭、叔叔胡德先、大哥胡运芝、妻子李友秀(说到妻子,胡金生顿时老泪一涌而出。大哭起来),还有她那肚子里哟。我那几个月的崽啊!我去找家里人,见到快杀尽了,心里很愤怒,刚好碰到鬼子去牵我家的牛,我刹时火冒三丈,这时两个鬼子走到了我跟前,我往地下一蹲,一掌把其中的一个打倒在土沟里。另一个鬼子从背上刺了我两刀,这两刀有三个眼,一个眼从左边排肋骨皮上出来,当时我已经昏死,鬼子以为我死了,就走开了。后来,我被人救起,身上的血痂巴着伤口,脱也脱不下,娘用凉荼发湿才把衣脱下。脱下衣,我一口气呷了几瓜瓢水,过了一两个月。只要我一咳嗽,伤口还喷脓血。我的伤拖了两年多才好。
日军走后六七天里,路上无行人,鸡不叫,狗不咬,见到的人都丧著脸,哭的哭娘,哭的哭耶,哭的哭妻,哭的哭崽。还有的人用搭草钯搭尸埯埋。那个情形真的是黑黑沉沉鬼不鳌头。
1943年,记得是古历四月初六,日本鬼子的汽划子(汽艇)、军队从水陆两路把厂窖包围了。天上还有一群群麻麻色的飞机。中央军(国民党军队)丢掉枪支,换上老百姓的衣服,混在一起。那天上午八九点钟,鬼子到了我们住的全成六保四甲,我们一家6口人跑到邻舍熊海阳家屋后的一条土沟里躲了起来。同时,那里躲着的还有汉寿过来的两个猪贩子和其他十多个难民。7个鬼子找到了那条土沟,在沟里杀了9个人。我父亲(刘德玉)腰部被刺中一刀,捅到了旁边的水塘里,死了。接着,鬼子用步枪上的刺刀刺了我左腰肢上一刀,把我也掀到了塘里,我马上喝水,只想淹死算了。鬼子走后,是我弟弟和妈妈拉我上岸的。我上岸一看,我家的屋和我们邻舍那一片屋都被鬼子烧了。第二天,我又被鬼子抓住,那一次一共抓了100多人,鬼子要我们到塘里去摸枪,那100多人被杀了30多人。我幸免于难。
我原先住在德伏内垸。民国32年4月初九的早晨,鬼子进了我家台子(屋场),当时我家台子上躲了70多个人,我听到谈老伏喊着欢迎欢迎。一下鬼子就把他杀死,身上刺了20多刀,接着他的老婆也被杀死了。还有几个人被杀死,我记不起名字了。我腹部被鬼子杀了一刀。鬼子还抓我到沟里摸抢,在沟里,我看见淹死了三个女的。那天,最惨的是我的母亲(范莲秀),她当时要生小孩了,躲在床上,事前父亲用门板拦着床的,鬼子进屋把门板一掀。对母亲肚子上就是二刺刀,母亲当场死亡。
厂窖惨案发生前两天,村里的农民正在忙着插秧。初六吃二餐饭时,我去河边挑水。上堤时,看见很多汽艇往上游开。我放下水桶,我当时只有13岁,不懂事,对眼前的所见感到好奇,一边看热闹一边数着河里的汽艇,一共有104只。每只艇上面有三四个兵,一个兵驾驶,两个兵架起机枪,陆上院子里已来很多鬼子兵,并押了很多难民。初七到初九,鬼子杀人放火、强奸妇女、抢夺财物,汽艇停在莲子港里的。当时苎麻还未打,难民们躲在麻地里。地里有一条条水沟,我和一些人睡在沟里,用杂草掩盖在身上。鬼子在我身旁踩过,我忍住不吭声。下午下大雨,易金华在田埂上哭,被鬼子发现了。鬼子扬起长长的刺刀要向易金华刺去,我父亲跪在地上求饶,求鬼子放过他。鬼子转过身来扬起大刀要杀父亲。父亲继续求饶,最后鬼子把父亲抓去当挑夫,搞了两个多月。
厂容镇烧得一片灰烬,我们两兄弟去厂窖经过八孔闸,脚常常踩到死尸,死尸所发散出来的气味刺鼻,扯吧艾叶来遮臭。河里2000多只船被烧毁,尸体浮满河,一股血腥气:我五十四天没有在河里担水吃。最惨无人道的是,高华锋有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孩,又胖又乖,在地上爬,一个鬼子看到了,一刺刀举起小孩,小孩哇哇的叫,鬼子狞笑,然后将小孩扔进了火海里。童保长,提着鸡与日军接头去,也被鬼子杀在河滩上,从汀浃洲到龚家港有半边停满了船,初八晚上烧得火光冲天,船上逃上岸的难民也被杀死差不多平均2~3人有一个布色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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